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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5月29日,本报曾专题报道过热心老年公益事业的林宜宝老人,帮助相濡以沫六十载、刚刚病逝的爱人邱惠端实现遗体捐献的感人故事,他们也成为罗源县第一对夫妻遗体捐献志愿者。 今天,老人满怀深情回忆往事,叙写与妻子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。在他娓娓流淌的朴实言语中,再次呈现人世的真情与大爱,令人动容。 老伴邱惠端离开人世已有一个多月了,然而她的身影却时时浮现在我的脑际,许多往事涌上心头,泪水也不时盈满眼眶,令我情不自禁地提起笔,记录下难忘的往事,以寄托哀思。 500斤谷子订下美满姻缘 我出生在贫苦农民家庭,由于家穷更爱读书,可是,我只读了五年小学就被迫辍学了。失学后我坚持勤奋练写毛笔字、练习珠算。由于勤学,我年纪虽小,但毛笔字和珠算都在邻里享有声誉。有一家鱼牙店老板见我珠算好,便聘我“坐柜台(交易鱼货时负责结算,并收取货款)”,我高兴万分,要知道能担任这项工作的都享有“铁算盘(既快又准)”之称。记得1949年春,我17岁,有一家邻居结婚,请我去写楹联。书写时,我岳父见我毛笔字写得好,又联想我在鱼牙店“坐柜台”时珠算打得那样好,再加上听到邻居说我许多勤劳、勤学的故事,便托媒婆到我家说亲。 在旧社会,女孩长到十二三岁,男孩长到十七八岁,双方父母便托媒说亲订婚,女到十七八岁,男到二十岁左右就要结婚。当时订婚是要钱的,因物价暴涨,钞票贬值不能用,一切交易都是以谷子计算。订婚时,男女双方要门风相对,女家向男家要谷子看其家庭经济情况而定,家境好的1岁要200斤谷子,家境差的至少也要100斤谷子。她父亲捕鱼技术较高,收入多,家里只有五口人,日子还过得去,可我父亲捕鱼技术低收入少,全家七口人,加上爷爷奶奶逝世后,分家时分有100块银元的高利贷要还,日子很艰难。当媒婆来“说亲”时,我母亲说:“我家这么穷,哪有条件给儿子订亲啊。”媒婆说:“女家父母不嫌你家穷,看重的是你的儿子,订婚给多少谷子随意。”那一年她13岁,订亲不说1岁200斤谷子,就是按1岁100斤谷子计算,也得1300斤谷子,我家也付不起。因此,我父母再三婉辞,可是她父母却三番四次托媒来“说亲”。我父母亲商量后对媒婆说:“女家既然这样有意,那就订婚吧。不过,女家的家境这么好,订婚谷子不说1岁200斤,至少也得1岁100斤,但现在我家拿得出的只有500斤,怎么办?”过后媒婆来传话说:“女家父母听说同意订婚很高兴,他们看重的是你家儿子的人品,不是谷子。”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。 解放后通过开展婚姻法宣传,反对包办婚姻、反对买卖婚姻、提倡婚姻自主的思想已深入人心。1950年春节,双方父母担心我俩的婚事不认账,便安排我与她面谈。一天傍晚,我俩在家乡海岸畔岩石上见面,头次见面双方都很怕羞,还是我先问她:“你对我有没有意见(“意见”这个词是解放后刚学的,意思是满意不满意)?”她摇摇头笑着说:“没意见。”接着也问我,“你对我有没有意见?”说实话,我当时找对象的条件一是要贤惠(勤俭),二是长得好看。贤惠,没有结婚,怎么知道,不好说,长得怎么样倒是可以看出来。当时她虽然才14岁,长得却很俊秀。我情不自禁也摇摇头说:“没意见。”双方就这样确认了父母所订立的婚约。在约会之前,我了解到:她八九岁时,父母要她上小学。当时,女孩子极少上学,她见邻居都没有女孩子上学,没有人做伴,害羞不敢去。这次借会面的机会,我向她提出要求,要她上学,为了“客气”,便说:“建议(这个词也是解放后学的),你要去上学。”她听后笑着说:“八九岁时,我父母要我上学,我却坚决不去,现在都已14岁了,还得跟这些孩子一起上学真不好意思。”接着,她又说:“既然你说了要我去上学,那我春节过后就去报名。”她尊重我的要求愿意上学的表态,给我留下极好的印象。再者她已14岁了,还愿意跟八九岁的小孩子同班上学,有这样的勇气,我很钦佩。 从此,我的心里便深深地播下了对她爱慕的种子。 “永远和你一起跟党走” 1954年,我被调到罗源工作,她听说因工作调动要分开而流了不少眼泪,并坚决要随我到罗源来上学。说句心里话,我也舍不得离开她。于是,她便随我到罗源来,在实验小学上学。第二年,她18岁小学毕业,我俩就在罗源机关结婚。婚后不久,她怀了孕,只好回到家乡连江县晓峰村分娩。1959年,孩子脱了手,她又来到罗源,在福利公司当临时服务员。1960年,我被下放到重灾区中房区(现罗源县中房镇)工作,她也跟着到中房区,在区农具厂、林业站和茶业站等单位当临时员,直至1964年8月。在这四年多的重灾区工作中,她经受了困难的考验,跟灾区人民同艰共苦,为摆脱贫困奋力拼搏。虽然是临时员,但她工作很认真负责,服务态度很好,深得群众好评。在我的影响下,她对中国共产党有了认识,并下决心按共产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,积极创造条件,争取早日加入中国共产党。 1964年8月,县委组织部要招收一批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积极分子参加社教工作。她通过考试,体检合格后便被吸收参加社教工作,先到连江县后又到福清县。1966年4月她从福清县给我写信说,她申请入党的要求被社教工作队党支部通过,已在填写申请入党表格。正在我替她高兴之时,“文化大革命”风暴袭来,社教工作团撤走了,她的入党申请也被搁置起来了。 在“文革”期间,我三番五次无辜遭受审查、游斗,处境非常险恶。事实很清楚,那时候有一些人明明知道我没问题却利用权力,无中生有,捏造事实,故意要置我于死地。我担心连累她,对她说:“那些人不将我置于死地是不会罢休的,我不忍心让你跟着我受牵连。”她听懂我的意思,坚决地对我说:“我永远和你一起跟党走,决不会离开你!” 患难见赤诚,她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。 “文革”期间及随后的艰难岁月,她都跟我一起同艰苦共患难,没有半句怨言。2002年春节,我跟子女提出要把遗体和器官捐献给社会,子女坚决不同意,不肯签字(一于心不忍,二有社会压力),争论三个月仍然没有结果。这时候,她对子女说:“做什么事,不能只为自己着想。你爸的意见是对的,捐献遗体可以提高医学教学水平,捐献器官可以治病救人,这对社会有利,我的遗体和器官也要捐给社会。”我的子女都是受过教育的,都懂得道理,他们见父母都这样坚决为国家为社会捐献遗体和器官,也没有别的什么话可说,只好签字了。 竭尽全力助我奉献社会 1989年3月,我身患胃贲门粘液腺癌,术后要化疗。在两年半的化疗期间,我坚持边化疗边工作。她了解我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应该与恶病抗争的心思,在生活上,无微不至地关怀照顾我,让我更好地为党工作;在行动上从无蛮横干扰。1993年8月,我退休后,继续奉献余热,竭力为社会服务,她也一如既往支持我工作。从2004年起,为了缓解镇老年学校办学经费缺乏的困难,我走向社会募捐,经常误过烧饭煮菜时间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她虽然身患冠心病、高血压、高血糖、高血脂等多种疾病,仍带病料理烧饭煮菜等家务,竭力支持我,没有责怪我。2008年以后,她的病情恶化,行动不方便,连自己洗澡、洗脚和出门行走等都不能自理,得靠我帮助。但她见我有时为募捐工作迟迟未回,仍坚持帮助烧饭煮菜,不过这时候她经常把饭菜都煮焦了,却依然欢欢喜喜,没有怪我不顾家。 最近几年,她晚上怕寂寞最好要我陪着她,但有时老年学校有事我得去,她只是说你要早些回来,没有阻拦,自己默默地忍受寂寞的痛苦。二十多年来,我能够竭力为老年学校服务,能够为党的事业奉献余热,这与我的贤内助是分不开的。 无限忠诚的马克思主义追随者 她虽然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加入党组织,但她对党却无限忠诚。六十多年来,她跟我一起生活,从来不信鬼神,不烧香拜佛,只信马克思主义,确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。2011年4月18日早晨,她高兴地告诉我:“昨夜梦获批准入党喜醒。”我听后,追思往事,感慨万千,于是作了一首七绝赞扬她:“向阳花朵难移志,默默捐心几十春。实现追求丝似雪,盼来夜梦未成真。” 2014年5月16日23时30分,她永远离开了我,遵照她生前愿望,我将她的遗体捐给福建省医科大学。本来还要捐器官,因接收单位说,她身患这么多严重的疾病,而且年纪这么大了,捐献器官意义不大,从而只捐遗体。 六十多年来的朝夕相处,我对她的品行了如指掌,如今含着无限悲痛追思她的一生,我对她的评价是:“生平克己他人利,敢吃黄莲内助贤,甘作春蚕丝吐尽,遗躯捐献寸心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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